吴太药业(吴太药业招聘信息)
作者:优雅的胡子(吴永刚-Max)
在我的记忆中,大概以世纪之交为界限,吉林市的街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的街景以各类工厂占据显眼之位,即便是熙来攘往的重庆街闹市,也有多家中型工厂耸立路边;之后的路两边则由各类第三产业和居民小区称王,商铺、饭店、药房、修车店、培训班成为点缀街景的主流。也正是从新世纪开始,历史的轮回让吉林市几十年轰轰烈烈的工业城市气质,逐步趋向文静,转为文艺,转为“魅力”,或者可笼统地称作文化范儿。这种变化是具有普遍性的,随便一个对八九十年代有印象的吉林市市民,都能随口说出几个消失的工厂,就如同我顺着江湾大桥走上江湾路后,马上会想到哪里是玻璃厂,哪里是纸袋厂,哪里是江城制药厂一样。
江湾路与东昌街交会路口,是曾经的吉林市玻璃厂。这家工厂所在地原名倒石碑,据说是清代居于昌邑屯北侧满族瓜尔佳氏(汉姓关)一支的坟茔地。清光绪七年(1881年),吉林机器局兴建,自吉林城东莱门至机器局城堡修建了一条道路,大体为如今的江湾路。从那时起,江湾路便与工业结缘,除吉林机器局外,路西段的制材工业也在随后的日子里成为吉林城响当当的产业。人烟的密集让倒石碑地区的坟地逐渐消失,代之以各类民居和工商店坊。据《吉林市地名词典》记载:1940年日本侵略军在倒石碑设立了东亚硝子公司,硝子是日语叫法,汉语的意思就是玻璃。尽管这家公司是吉林市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玻璃生产企业,但其为“日军所有”的属性,注定其不会为中国人谋幸福。属于吉林人自己的玻璃工业,还要等到解放以后。
1959年的吉林市玻璃厂
解放初期,倒石碑地区的硝子公司已经销声匿迹。1952年,这里是国营汽水厂的厂址。到了1954年,汽水厂迁出,吉林省新光玻璃厂在此成立。1956年由省属改为市属(《昌邑区志》记载为1957年),同时厂名改为吉林市玻璃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到1985年时,吉林市玻璃厂的厂区占地面积达8万平方米,厂房建筑面积2万平方米,产品以玻璃工艺器皿为主,另有防腐管件、钢管衬玻璃(1963年研制成功,为国内首创)等产品,均畅销国内外,并有部分出口欧美等十多个***和地区。
吉林市康庄街上玻璃厂东大墙残迹
新世纪,在营建滨水宜居城市的政策下,吉林市江湾大桥于2002年3月18日开工建设。作为与这座桥北侧的对接道路,东昌街也开始兴建。吉林市玻璃厂厂址恰在规划的东昌街上,企业遂被拆除,厂区成为如今的路面。玻璃的工业化生产,也随着工厂的荡然无存而彻底从江湾路上消失。
伊江丽景小区建设在纸袋厂厂址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吉林市迎来了疾风暴雨式的城建发展。这种发展大致分两步,即“***先修路,房企后建房”。2004年6月,随着江湾大桥和东昌街相继竣工开通,交通便捷的道路两边成为房地产开发的沃土。一些经营效益不好的企业为维持生计,只好动用土地资产变现,卖厂给开发商,改建为居民小区。在这一时代潮流中,江湾路上的纸袋厂成为一个实例。
纸袋厂曾名吉林市纸塑编织厂,这家工厂成立于1956年,历史可谓悠久。在1985年时,工厂厂区占地面积3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万平方米,职工***6人,产值1089万元,利润134万元——算是一家效益尚可的中型企业。然而到了新世纪,这家工厂的经营已然陷入困境。于是借修建路、桥带来的交通之便,这家企业卖地,工厂厂址建设了居民小区。
江城制药厂旧址为江湾大桥西北侧引线绿化带
因修建江湾大桥,吉林市江城制药厂也消失在桥北侧。严格意义上讲,江城制药厂的消失与玻璃厂、纸袋厂不同。这家企业的消失属于一种华丽转身。
八十年代的江城制药厂,取自《昌邑区志》
吉林市江城制药厂创办于1966年6月,时称东风化工厂,当时只有12名家庭妇女作为职工。1968年改称江城制药厂,转产生产红汞水、龙胆紫、碘酒等初级医药产品。1970年开始扩建,产品品种也逐步扩大到片剂、酊水剂、原料药等60多个品种。1985年时,职工人数383人,年产值1100.3万元,上缴税金193.2万元,利润220.7万元,各项经济指标均列昌邑区区属工业之首。
1995年,吉林省北方生化药品经销有限公司投资500万收购了吉林市江城制药厂,企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企业开发生产的感冒药“感康”,被认定为抗感冒的优质代表性产品,1999年末,“感康”又被吉林省医药管理局和吉林省药品监督局评为吉林省知名药业产品。凭借这款感冒药,这个规模并不大的药厂在国内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地位。随着江湾大桥的建设,原江城制药厂厂址被占,药厂择地重建,衍生为后来的吴太感康药业有限公司。
时代长风呼啸,荏苒岁月飘逝。而今的江湾大桥北侧已无一家规模可以比肩玻璃厂、制药厂、纸袋厂的工厂了。于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吉林人都遗憾地臆想,若这三家工厂能继续存在于旧址,这里该是怎样一番模样。然而事实上,这三家企业无论是市属还是区属,在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大多陷入经营的停滞甚至困局,若真的存续到今天,未必会令人欢喜。
在今天,许多提及那段历史的文字,大多把导致困境的因素归咎于市场经济冲击和大时代的变局,从决策人到经营管理者都是无辜的受害者。理由似乎坚实,然而不用放眼全国、全省、全市,仅仅就前述三家企业的不同归宿就令人不由得联想到《乡村爱情》中赵本山的那句经典台词:自己没能力就说没能力,还怪大环境?怎么你到哪儿,哪都大环境不好,你是破坏大环境的人啊?
更何况,当今社会,机器轰鸣、烟囱高耸的旧工业化图景已然不合时宜,盲目追忆和臆想,几乎和刻舟求剑者一样可笑。但是作为能够像海绵一样吮吸劳动力、为普通劳动者提供生活来源的工厂,却仍是楼密了、桥多了、路宽了的吉林市不该丢弃的发展刚需!反倒是那些不能制造财富,只能去进行财富再分配的第三产业,似乎暂时少一些也无妨。
毕竟改变的内容有的必须摧枯拉朽,有的只需水到渠成。至于改变的结果,修高楼、筑宽路也好,坚持做实业也罢,只要拉长时间跨度,自会有科学而客观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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